那是在一场大雪降临东京的某个夜晚。我醉醺醺地走在银座的小巷里,小声地反复哼唱着“这儿离故乡几百里,这儿离故乡几百里”。我边唱边用鞋尖踹开街头的积雪,突然间我吐了。这是我第一次吐血。只见雪地上出现了一面硕大的太阳旗。好一阵子我都蹲在原地,然后用双手捧起没有弄脏的白雪,边洗脸边哭了起来。
这儿是何方的小道?
这儿是何方的小道?
一个女孩哀婉的歌声恍若幻听一般,隐隐约约地从远处传了过来。不幸。在这个世上不乏各种不幸之人,不,即便说尽是不幸之人,也绝不为过。但他们的不幸却可以堂而皇之地向世间发出抗议,而“世间”也很容易理解和同情他们的抗议。可是,我的不幸却全部源于自身的罪恶,所以不可能向任何人抗议。假如我敢结结巴巴说出某句近于抗议的话,则不仅“比目鱼”,甚至连所有的世人都肯定会因我口出狂言而深感讶异。我果真像俗话所说的那样,“刚愎自用”吗?还是恰好相反,显得过于唯唯诺诺?对此连我自己都蒙在鼓里。总之,我是罪孽的集合体,所以,我只可能变得越发不幸,无从找到防范的具体对策。